公司A（委托我们的当事人）：成都某旅行社，长期往贵州某景区发团，旺季每月能超过1万人次的发团量。公司B：贵州某景区，与公司A属于长期合作关系，双方签订了合作协议。公司C：贵州某家大旅行社，通过与公司B的合作，于2017年－2020年代管该景区，代管权利范围十分大，不仅可以制定管理政策，甚至可以制定优惠活动的价格。我们上周讲到公司A上了公司C的当，把游客以公司C的名义输送到公司B，但公司C却转脸不认账，公司B踢皮球称此事与己无关，迫于公司A与C没有合作协议，也没有对账函，事情一时陷入僵局。公司A找到我们，寻求解决办法，在我们的指导下，公司A准备了许多辅助材料（公司B与公司C的代管协议、公司C给公司A的转款记录、公司B的返款政策、公司B给公司A的转款记录、以及公司A具有唯一性的入园单据）事不宜迟，我们于2020年9月向贵州省习水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。因为对方工商注册的办公地址已经大门紧闭，法院没有正常送达，这个案子只能通过公告的方式进行送达，一等就是60天。正巧公告期结束又赶上冬季疫情的高发，所以这个案子拖到了21年的春天才开庭。开庭前半小时，我们就到达了习水县法院，公司B和公司C的律师也都陆续到场。下午2点，法官和陪审员、书记员也全部就位。法官询问我们是否同意调解，还不等我们原告说话，两个被告几乎异口同声回答：不同意！语气铿锵有力，不知情的人可能都会产生是我们欠他们钱的错觉。“既然被告都不同意调解，那我们现在开庭！”随着法官敲击法槌，一审庭审正式开始。我们当庭宣读了起诉状，让法官听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因为该案涉及到3个公司，并且3家公司之间都有牵连，并非普通案件1对1那么清晰，所以开局我们就一定要让法官用最短的时间搞清楚3家公司相互之间的关系，以及整个欠款形成的始末。起诉状宣读完毕之后，法官若有所思，看表情应该效果不错，明白程度在70%－80%，剩下的20%不打紧，我们在举证的时候，应该就会让法官更加明白了。接着对方两家公司开始答辩，公司B还是老套路，直接否认公司B欠款，自己应当返款的钱都已经支付完毕了，认为本案属于公司A与公司C之间的纠纷问题，与自己无关，自己压根就不应该坐在被告席上，简而言之，就是我们告他就是个错误。其实我们属于鸡吃萤火虫－心知肚明，但谁让我们跟公司C没有合同和对账函呢？不追加公司B，公司C来个啥也不认，我们可不干瞪眼吗？公司B进来对我们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能够让法官清楚整个事实，做实我们和公司C之间的实际合作关系，从而认定公司C应当返还本应属于我们的门票返款。在看公司C，律师扶了扶眼镜，义正严辞说到：“公司C并未拖欠公司A的任何款项，公司C一直以自己的名义向公司B输送游客，不存在要求公司A以公司C的名义输送游客的说法，公司A对于公司C的主张没有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，应当不予支持。另外，我想像法官说明一个事实，公司A之前还借款公司C20万元人民币用于周转，至今未归还，该部分借款，之后我们会提起诉讼要求公司A归还。”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证据目录和证据材料，一项一项开始证明。举证完毕后，我仔细观察了法官脸上的表情，面不改色，我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有解读出来。公司B认可了他们返款的文件，和给我们按照该返款政策进行的返款，但对于我们以公司C名义向景区输送游客的事情，表示不知情。公司C律师就更简单粗暴了，对于我们提交的证据，一个都不认可，并且再次强调我们称公司C支付过的20万元返款属于我们向公司C的借款。“公司A，你们主张公司C要求你们以他们公司名义向公司B输送游客，有什么依据？”“法官，我们与公司B的合同上有一个联系人，该联系人实际上也是公司C的员工，通过我们提交的聊天记录可以证明。另外，我们提供的入园凭证具有唯一性，虽然入园凭证上写的是公司C的名字，但凭证却在我们手上，可以说明我们是以公司C名义进入景区，但游客和门票支付都是我们公司A的。”“公司B，该票证是否具有唯一性？”法官转头问公司B。“法官，这个票，我们不否认唯一性，一般是谁给钱付门票，这个凭证就给谁。”我心里暗暗为公司B叫好，我抬头看了一眼公司C的律师，他又扶了一把眼镜，这一次，我隔着两米的距离，都感觉到他的紧张。“公司C，既然你们说公司A手上的票证游客，都是你们的游客，为何票证会在公司A手上？”果然法官把问题的矛头转向公司C的律师。“这个嘛，法官，公司A把入园票证开成谁的公司名字是他们的自由，我们确实不清楚，如果公司B是按照票证返款的话，公司A应该找公司B去要钱。”“嘿，法官，我们说明一下，我们公司B返款从来都是看以谁的名义入园，这些钱我们可都是已经返给公司C了啊！”公司B律师忍不住说了出来。2021年五一节之前，我们收到了贵州习水县法院的一审民事判决书。“本院认为：公司A与公司B签订了合作协议之后，公司B将景区委托公司C进行管理。通过公司A提供的经公司B盖章确认的入园凭证原件、以及公司A与公司B指定的工作人员的聊天记录、公司B的返款政策文件、以及公司C支付的20万元款项等相关证据，可以认定公司A持有的入园凭证虽然书写为公司C的名称，但实际上是公司A的旅游团队人数。现公司B已经将该游客返款给到公司C，公司C获利后，仅支付给公司A20万元，剩余款项至今未支付。1. 限公司C在本判决书生效15日内返还公司A返利款20万元。利息自2018年8月31日起算至付清为止。2. 本案案件受理费2479元，由被告公司C承担。该案件属于典型的没有合同，没有对账函，聊天记录对方也没有明确确认过欠款的案件。虽然这个案件以我们胜诉下了判决，但其中的风险，没有在下判之前，仍然是存在的。再此也提示各位旅行社，首先，与对方合作之前一定要做好相应合同签订，约定清晰合作方式，打款时间和账号，违约情形甚至诉讼管辖地。不要因为前期着急，约定都没有落在书面上就开始了实际的合作。其次，合作过程中建议周期性对账，这样既能避免时间间隔长后期对账时间长且麻烦，又能避免中间出现问题而双方还没有对账的尴尬局面。最后，保留好合作期间与对接人的聊天记录，保存好转款流水的记录以及操作接待的记录，也是强有力的辅助证据。本次案件也带给我的感受也与以往不同，让我更深刻地认识到律师的工作，除了为当事人争取合法利益，还要为法官理清整个案件来龙去脉，把复杂繁琐的案件细节抽丝剥茧呈现给法官，法官明白了，案子也就清晰了。好了，本期办案手记到此结束，如果你喜欢这个栏目，欢迎和我们来进行探讨，我的电话和微信：15208202676 ，如果你有案例，也欢迎向我们咨询。旅游独角兽律师办案手记，我们下期再会！
